“请小友的——”
徐山君笑着将酒坛子推到他面前,又啧啧了两声,显然是回味无穷。
解忧道人将手中檀木佛珠串在了手腕上绕三圈,俯首打开酒坛子去闻。
迎面酒香极醇,直直窜入鼻腔。再去看酒色,酒水清澈见底,竟看不出一丝浊色。
他赞道:“千金醉。”
“正是。”
徐山君笑意舒朗,肯定道:“就知小友懂酒。”
所谓千金难买一醉,这“千金醉”便是由此而得名。
闻过酒香之后,解忧道人便将酒退了回去。他打了个佛偈,“阿弥陀佛,多谢徐老赠酒,贫道便笑纳了。”
明明只是闻过酒香便道自己喝过了,这般做派,徐玄早已习惯了。
他摇摇头,面色满是惋惜。“哎,酒这一物便同五石散一般令人宛在云端,飘飘然而不知归矣。更何况此乃千金难买的‘千金醉’,若不能品尝,那便是人生一大憾事了。”
佛门弟子有五戒,即不杀生、不偷盗、不邪淫、不妄语、不饮酒戒。故而解忧不可饮酒,只能品香。
解忧只是悲悯浅笑,“五石散食之成瘾,还是少用些得好。”
“小友这便不懂了。”
徐山君心知他是好心劝诫自己,却还是摇摇头。道:“自何郎何宴初始,食用五石散便已成风潮。人生不过几十载,白驹过隙匆匆后万物皆归于尘埃。”
“我辈之人生性放荡不羁,不甘拘于世俗礼法。既然如此,管他良多又作甚?当以自在逍遥,不惧世人痴嗔,无愧本心无愧天地。”
因而袒胸露腹,披头散发,长啸徐行山林间。
解忧垂着眼眸,行了个佛礼,“贫道痴嗔,阿弥陀佛……”
半晌,徐山君这才想起正事来。他道:“既想面见那裴家女郎,天子千秋宴在即,她定然会前往帝京。又何必多此一举?”
他所言,便是说的解忧道人让他扮作医者引裴无衣来白马寺之事。
“徐老卦出天命者命中这一劫,既然想保她,又怎会按耐不动?”
解忧道人又将此事推回了徐玄身上。“即便是贫道不请,徐老只怕亦会自愿寻上门去罢。”
只是他愿意相请,手中又恰好有绛仙草而已。
如此凑巧,故而徐山君也就顺水推舟应下去了。
“哈哈哈哈……不愧是小友!”徐山君又笑着道,半分没有被人戳破心思后的心虚。“知我者解忧也。”
徐山君徐玄,出身没落士族名门。因其志洁高远,明经晓义,通览群书,尤擅棋艺而闻于天下。
世人皆知其人为隐逸长安徐山的隐者,却不知他幼时师承占星一脉。能卜卦,观乾坤,以定天下。
裴无衣其人命数,便是起死回生,跳脱轮回之外的一个变数。
天命之宠,命数难定。故而解忧道人称她为天命者。
“天命者心无戾气,既不做孽事也不犯罪责。解忧,你为何执意要见她?”徐山君慢悠悠地问。
顿了顿,他又笑道:“你们佛门中人最是重命中劫数,生死因果了。这般贸然见她,不怕扰了劫数?”
“再说了,天命者既有重来一世的记忆,你就不怕她心生怀疑暗怖在心么?”
说不准,因此暗下杀手也不一定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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