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哪里是人过的日子？

这哪里是县衙里的衙役过的日子？

那亭长说“上山搜捕的这种事情，本应该是县尉带队，这是他的本分，却又叫我这个小小的亭长来负这个责任，受这个罪。由于凤城县衙不买账，我自己又没有能力，害得兄弟们跟我如是野人一般，在丰西沼泽地和芒砀山上，像无家可归的流浪人苦苦挣扎，又像那没后人香火祭祀，没有葬身之地的孤魂野鬼，有苦无处诉。”

“我们想回沛县，可是想起出发前县令的命令，怎能回去送死？”

他说，一直到雨水停了，晴天的时候，他们已经精疲力竭，饿得皮包骨头，路都走不动了，大家比那隐藏在芒砀山上的劳役情况还悲惨，他们实在是饥饿难忍，还可以下山去打家劫舍，偷鸡摸狗，或者威胁农户人家借粮借盐，可是他们半个月都不知道盐巴是什么味道了。

大家窝在沼泽地里，开始捕蛇虫当食物，抓鸟来烧烤时，沛县人氏屠狗者樊哙在凤城西郊杀了两个十里亭亭卒，弃下一马车荞麦，被他们抬到沼泽地去，勉强填肚子。

也就在樊哙杀了凤城十里亭两个亭卒之后，凤城县令才叫人把他们从沼泽地里招回，对他们道“那樊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盗贼，如今去了芒砀山，我们这里的衙役因为凤城四周没有城墙，盗贼进出毫无踪迹可寻，夜晚巡逻人数不能减少，抽不出人去芒砀山上抓捕犯人樊哙。”

县令笑道“你们来凤城也有一些日子，又到了芒砀山上搜索了好长时间，熟悉和掌握了芒砀山的情况和地形，应该知道樊哙已投靠犯了乏徭罪的刘季等人，这时候，你们没有抓到刘季之前，回沛县去，县衙也要追究你们缉盗不力的责任，弄不好撤职查办，押送去咸阳充劳役。”

“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，驻扎在凤城，有吃有喝，而且还吃好的喝辣的，一定把隐藏芒砀山上的杀人犯樊哙抓捕归案。”

县令慢条斯理的道“刘季那人我知道，你们是没有办法抓住他，就是无意间抓了他手下一两个逃役的人回去，也无法交差。只要你们帮助凤城抓了樊哙，本县会拟一份公函向沛县说明情况，说那樊哙乃是刘季左右手，抓了他，似削去了刘季的一条臂膀，如此一来，那沛县县令和县尉自然打开城门迎你们回城。”

这些衙役不敢多说话，害怕说错话时，凤城也呆不住，又过上孤魂野鬼一样的生活，只是把沼泽地和芒砀山没有发现刘季一行踪影的事隐去，对凤城县令道“谢谢县令大人给我们机会！”

亭长为了生活下去，等待沛县县衙召回，拍着胸脯道“我们在芒砀山上搜索日久，已发现刘季一行的行踪，只是他们已不是之前的百十人，他自在芒砀山逗留下来后，一心要反大秦，在山上招兵买马，人数好几百，我们见他人多势众，不敢贸然出战。如今县令大人如此优待我们，我们就是上刀山下火海，也想办法把那樊哙引诱出芒砀山来，寻个时机，把他拿了交给凤城处置，我们也好拿了县令大人的公函回家看望自家的老幼婆媳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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