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石皇败了!”中州战场的欢呼声震耳欲聋,少年修士们挥舞着染血的兵器,眼中倒映着天穹中江寒的剪影。一位断了左臂的老者跪在地上,颤抖着捧起一抔混合着石皇血液的星尘:“同为大帝,老祖竟连衣角都未破损……”他的声音梗咽,想起自己的宗门在三天前几乎被太古族群灭门,是江寒的一道余光扫过,才让仅存的二十三人得以存活。远处,段德正流着口水盯着江寒手中的蟠桃,腰间的玉匣频繁震动——那是当年他在无始大帝陵寝中偷来的“乾坤盒”,此刻正疯狂吞噬着悟道茶树逸散的法则碎片。叶凡站在不周山顶,轮海秘境中的雷果实体化出九条雷龙,绕着他的身躯游走,眼中倒映着江寒收取神泉的画面:“原来大帝之上,真的还有更高的境界……”
荒古禁地深处,四条神金锁链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被锁住的大成圣体抬起头,胸口的圣体道纹亮如白昼,眼中倒映着江寒在神墟的身影:“那防御之力,竟能硬接石皇的上苍之戟……”他的声音低沉,带着一丝不甘。身旁的女子轻轻抚摸着鬼脸面具,面具上的眼洞突然溢出金光,映出江寒识海中的双树异象:“五百万年前的‘斩道九劫’,果然让他在大帝境中开辟了新的道路。”她的指尖划过面具上的裂痕,那是十万年前与虚空大帝交手时留下的印记,“若我与他一战……”话音未落,面具突然发出哀鸣,裂痕中渗出鲜血。
太初古矿的红褐色大地上,九道黑影悬浮在矿坑上方,每一道都裹挟着浓郁的源气。当江寒的声音回荡在矿坑时,最中央的黑影剧烈颤抖,袖口处的源纹亮如白昼:“五百年前他来借源,还是客客气气的准帝……”他的声音中带着恐惧,想起上次见面时江寒眼中的混沌色,“现在竟直接索要九块神源!”其他黑影沉默不语,唯有矿坑深处传来一声叹息,九块脸盆大小的神源自动飞出,表面的封印纹章在接触到江寒的瞬间全部崩解。
神墟的南天门已残破不堪,门楣上的“诸神之庭”四字只剩下“诸”字尚可辨认。江寒踏上门槛的瞬间,沉睡的阵纹突然亮起,却在触碰到他衣摆的刹那化作齑粉。神墟至尊从云海中显形,手中捧着玉盘的手微微发颤——盘上七枚蟠桃正是三千年一熟的“九转玄天桃”,每一枚都蕴含着足以让准帝突破的磅礴能量。“道友这徒弟……”至尊看着江寒随手将神泉装入玉瓶,泉水中的金色锦鲤在瓶壁上撞出涟漪,“莫不是当年在玄荒大陆收养的那个弃婴?”江寒没有回答,只是将蟠桃收入纳戒,指节划过瓶身时,瓶身上自动浮现出“姜太虚”三个字——那是他最器重的弟子,此刻正在中州战场救治伤员。
仙陵的史前石碑群中,最大的那块“开天碑”突然发出嗡鸣。江寒落在碑顶的瞬间,碑身刻着的三百六十道古神法相同时睁眼,却在看清他面容后齐齐闭合。石碑下方的两道黑影本欲发难,却见江寒掌心按在碑额,指尖流淌出混沌色的光芒,瞬间将碑文拓印进识海:“此碑,本座借去给弟子们临摹。”黑影的怒吼卡在喉咙里,看着石碑化作流光飞入江寒的袖中,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位从混沌中走来的道祖,将仙陵的镇族之宝随意取走。
轮回海的银色浪涛突然凝固,江寒站在浪尖上,看着下方浮出水面的青铜古船。船上的老者手持船桨,袖口绣着的轮回纹章已褪成灰色:“道友当年在轮回河畔种下的悟道茶,如今已长成参天大树……”他的声音里带着哀求,却见江寒抬手一吸,船舷上挂着的“光阴瓶”自动飞入掌心,瓶中装着的正是能延缓衰老的“银涛神水”。“本座的徒弟体质特殊,需要此物。”江寒的声音没有温度,却让老者想起十万年前,正是此人在轮回海畔留下三滴精血,才让枯竭的轮回河重新流淌。
当江寒来到荒古禁地的圣山时,女子已经站在山巅等候。她手中的鬼脸面具不知何时换成了白玉雕琢的太极图,衣摆处绣着的荒古圣体道纹与大成圣体的锁链遥相呼应。“鸿钧道友,每次见面你都要带走点什么。”她的目光落在江寒腰间的纳戒上,那里装着从七大禁区收集的天材地宝,“这次,你想带走什么?”江寒看着她身后被锁链困住的大成圣体,锁链上的“荒古禁纹”正在他的道袍上投射出阴影:“本座此来,是想告诉你——”他抬手一挥,识海中的悟道茶树分出一道枝条,化作绿光没入圣山土壤,“下次禁区之主再敢对人族出手,本座便连这禁地里的‘荒古胎盘’一起取走。”
女子的瞳孔骤然收缩,圣山深处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——那是荒古胎盘被触动的警示。她看着江寒转身离去的背影,面具下的嘴角泛起苦笑:“五百年前你斩道九次,自贬为大帝境,如今却比巅峰时更可怕……”话音未落,圣山脚下突然传来喧哗,却是段德带着一群修士正在收集石皇的血雨,口中嚷嚷着“大帝血可是炼制仙丹的极品材料”。
天穹之上,江寒望着手中的蟠桃与神源,想起三百年前在玄荒大陆捡到的那个婴儿。那时他刚经历第三次斩道,浑身是血地躺在乱葬岗,却见襁褓中的孩子不哭不闹,反而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指。如今那孩子已经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少年,却在三个月前的太古族突袭中被打成重伤,唯有七大禁区的至宝才能治愈他体内的道伤。
“师父,我能成为像您一样的强者吗?”少年苍白的面容浮现在脑海,江寒的眼神柔和下来。他抬手望向识海中的双树,悟道茶树的叶片突然分化出一道新芽,化作玉简悬浮在掌心——那是他为弟子量身创造的《混沌万法诀。远处,北斗星域的修士们还在为他的壮举惊叹,却不知这位令生命禁区颤抖的道祖,此刻心中所想的,不过是让弟子能在修炼路上少些坎坷。
当最后一缕霞光消失在不死山巅,江寒的身影已化作流星划过天际。七大禁区的方向各自亮起警示光芒,却又在片刻后逐一熄灭——他们终于明白,这个自斩九道的道祖,看似在洗劫禁区,实则是在为整个人族铺设一条前所未有的登天路。而悟道茶树与菩提古树,正如同他的左右手臂,一个承载着毁灭的雷霆,一个包容着慈悲的佛光,共同托举起人族崛起的希望。
荒古禁地中,大成圣体望着江寒离去的方向,突然发出一声长啸。他胸前的圣体道纹与识海中的悟道茶树虚影产生共鸣,被锁住的四肢竟松动了几分。女子看着这一幕,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,指尖轻轻抚摸着江寒留下的枝条——那枝条上,正绽放出一朵半红半金的朵,瓣上刻着“人族”二字,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耀眼。
这一夜,北斗星域的所有修士都做了同一个梦:一位身着灰袍的老者,抱着两棵参天大树,行走在星河之间。每一步落下,就有一颗新星诞生,每一次挥手,就有一道法则降临。而在他的身后,跟着无数人族修士,他们脚踏星辰,手持道纹,正朝着那片从未有人涉足的混沌深处,迈出坚定的步伐。
圣山之巅的风带着亿万年的苍凉,江寒负手而立,衣摆上的周天星斗纹与头顶的北斗七星遥相呼应。他望着下方翻涌的黑色雾海,昔日需要运转三成混沌力才能抵御的岁月侵蚀之力,此刻如春日微风般从体表滑过,精元在经脉中流淌如江河奔涌,竟无半分损耗。这种举重若轻的掌控感,让他想起五百年前第一次踏入荒古禁地时,被禁纹割破指尖的场景——那时的他,尚是初入大帝境的修士,而如今,禁区法则在他眼中已如透明薄纱。
“又见面了。”他的声音混着山风,化作金色道纹飘向圣山深处。
白衣胜雪的身影自雾海中升起,肌肤如羊脂玉般温润,发间未着任何饰物,却有万千道韵自动凝聚成。狠人大帝,这个在史书中被无数次神化的女子,此刻就站在十步之外,眼瞳清澈如未被污染的星空,却又仿佛藏着整个宇宙的兴衰。她望向江寒的目光平静,却让远处观礼的修士们心跳骤停——那是一种能洞穿灵魂的审视,仿佛在看一个相识万年的故人。
“来此何事。”女帝开口,声音如清泉击石,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。
江寒嘴角微扬,指尖划过虚空,混沌力凝聚成透明玉盒:“一株九妙。”
外界顿时炸开了锅。段德抱着酒葫芦的手猛地一抖,酒液洒在衣襟上浑然不觉:“我的娘嘞,老祖这是把七大禁区全当成自家药园了?”姬紫月攥紧袖中玉兔玉佩,望着天穹中江寒从容的身影,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神墟见到的场景——他也是这样轻描淡写地摘走了三千年一熟的蟠桃,仿佛那些让至尊们流血的天材地宝,只是后院的普通果树。
然而更令人震惊的是女帝的反应。仙道法则如银河倒悬,自圣山深处涌出,一株晶莹剔透的植株破土而出:主干如水晶雕琢,九片叶子分别呈现金、木、水、火、土、风、雷、光、暗九色,每片叶子上都流转着对应的本源法则,蕊中凝结的露珠竟倒映出小千世界的生灭。女帝抬手轻挥,仙药便自行落入江寒手中,全程未多言一字,仿佛早已料到他的所求。
“是否有仙?”女帝忽然开口,眼瞳中第一次泛起涟漪。
这句话如惊雷般在北斗星域炸响。所有修士屏住呼吸,就连太初古矿中沉睡的源皇都睁开了尘封万年的眼。这个困扰了修行界无数岁月的终极问题,此刻即将由两位站在人道巅峰的存在揭晓答案。
江寒凝视着女帝,想起十万年前在混沌海见到的场景:那座漂浮在时空乱流中的仙宫,门前的仙藤上凝结着真正的仙光,门前石碑上的“仙”字,让当时已是准帝的他都忍不住颤抖。他曾在仙宫前静坐三日,最终只带走一片仙藤叶——那是他证道路上最重要的指引。
“有。”他的回答简洁如天道法则,却让女帝眼中泛起微光。
这一字落下,荒古禁地深处传来轰鸣,被神链锁住的大成圣体突然喷出一口金色血液,却仰天大笑——他胸前的圣体道纹首次完全亮起,仿佛被这一字点燃了希望。女帝指尖轻轻划过掌心,那里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伤痕,是百万年前她试图劈开仙域时留下的,此刻竟在缓缓愈合。
“你曾经登临过吧。”女帝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,却让江寒心中一动。她望着他识海方向,那里隐约能看到悟道茶树与菩提古树的虚影,两种极致的气息却在他体内达到完美平衡。
江寒没有回答,只是抬手一挥,雷光中裹挟着两道身影浮现。叶凡抱着小囡囡踉跄落地,前者穿着半旧的道袍,袖口还沾着中州战场的血迹,后者穿着打满补丁的红衣,怀中抱着磨得发亮的鬼脸面具——正是江寒三日前从乱葬岗带回的孤儿。
“师父!”叶凡震惊地望着周围的黑色雾海,感受着体内疯狂涌动的源力,这是他第一次直面荒古禁地的威压。小囡囡却睁着大眼睛,好奇地望向女帝,手中的面具突然发出微光,与女帝腰间的同款面具遥相呼应。
女帝的睫毛微微颤动,这个细节落入江寒眼中,让他想起在仙陵拓印的《荒古纪年中,关于女帝的记载:“面具为引,执念为根,逆天成帝,只为寻一人。”他曾在轮回海畔见过女帝种下的“无劫树”,每片叶子上都刻着同一个少年的名字,而此刻,小囡囡手中的面具,正是当年少年留给女帝的信物。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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