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其一,主要是不太好解释清楚,你早上天不见亮的,贼头贼脑,一个人往人家厨房后厨钻...你这是准备去做甚?”
老寇一听!
顿时就有点燥火了:蹲下拉...按照陕北的语境,拉话,就是聊天、闲聊的意思。
可问题是...蹲下,拉?
那不是只有婆姨女子,才会蹲下拉那啥么?!
行!算封启山你是无心之过,说错了话。
行,此事先揭过不谈。
咱再说说贼头贼脑...
谁贼头贼脑了?
封启山你才贼头贼脑,你全家都贼头贼脑!
钻...
——啥玩意儿不能好好走路,非得用“钻”字来形容?
光封主任这几句话!
直接就把老寇给气的,连出气都不匀称了...
呵呵,封启山不愧是懂老寇的...
现在的封启山,基本上没有一句是废话,全是在针对这老抠的性子来。
——他这绝对是在撩拨,是在‘哗哗’的往老寇心窝窝浇火油哩...
只见封主任说的满脸认真,“啥地方都敢钻?我可真服了你个老抠...那可是厨房重地!”
“哪个陌生人,要是敢鬼头鬼脑的擅自往那边钻,那别人...不得怀疑,他是不是企图去偷米面油的坏分子?”
“人家那位老同志,举着柴刀驱离你...这,其实并没做错!
你也不想想。
那个老汉面对来路不明的人,出于维护集体利益考虑,人家老汉敢于挺身而出...他啊,这并没做错不是?”
只听封启山冷冷一笑,“你鬼头鬼脑的钻过去,然后被别人提着刀撵?
要依我说啊,这都还算轻的!
说的严重一点的话,人家那些正义群众,甚至会怀疑那个来历不明的狗东西,是不是准备去人家的水缸里下毒?”
封启山说的义正言辞。
“老抠啊,你得知道一点。”
“面对穷凶极恶的帝特分子,人家三十里铺的民兵同志,那是可以直接开枪,把他当场击毙的...害哈了没?”
“啊?”
老寇一愣!
随后勃然大怒,“我堂堂公家干部!干了一辈子gm工作的老同志!我会去偷盗,我还放毒...??我放他大大的五香南呆屁!”
难怪老寇会勃然大怒,鬼火直冒:看看那封启山,说的都是些什么话???
好家伙!
鬼头鬼脑,狗东西,帝特分子...我,我曰他大爷!!
有你这样说话的吗??
今天一大早。
老寇本来准备悄悄找那两南方女蛮子(陕北老一辈人,确实会把南方人称为蛮子)。
说上几句话,拉拉关系。
表示表示自己作为一位县干部,亲自前来对那两姐妹嘘寒问暖一番。
有了来自大干部的亲切问候。
她们能不感动,能不热泪盈眶?
实在不行,那就再给她们两个南边来的蛮夷女子下点料:
大不了,自个儿再答应她两姐妹,给她们弄上几尺紧俏的‘的确良布票’就是了...
老寇原本打算花点小小的代价,把关系搞搞。
没成想!
事儿没办成,却莫名其妙的在鬼门关走了一圈!
满肚子火正没个发泄处,却又遇到封启山胳膊往外拐??
这让脾气本来就直杠杠、沉浸在自个儿的思维逻辑里,一辈子都走不出来的老寇...
如何不火冒三丈?!
只见老寇怒不可遏的,指着封启山的鼻子直跳脚!
“我说好你个老封!”
以前嘛,莪一直觉得你这人猪屁股挂个暖水瓶,还是有一定(腚)水平的。
可今儿一早,你是吃甚香炉灰糊了心?
咹?我把你供到香火案板上,你却扭头给别人擦香炉?”
“衣服纽扣个鸡上架(弄错位置了),老封,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放着!”
老寇青筋暴起、唾沫横飞!
“他三十里铺的土干部算个甚?年轻哩骨嫩呢,吃青草叭粪哩!
我要是正眼看一下,他娃连个立脚的地方都莫有!
嘴硬硬的,月亮地瘌屎,光照了个他大!
拿炕单子做毛巾,他大大我顶给他面子咧...婆姨他弟弟到姐夫家...来,舅来!
还想跟我挽笼头...我倒要看看,今儿,到底谁才是那头怂驴!个驴日的...”
“老寇啊,注意你的干部形象,要学会控制情绪。”
浇足了油。
顺手也点上了火的封启山,伸手拍拍衣角,“我先接到报告的时候,还以为多大个事呢!
原来却是一场误会...算了算了,这破事儿,不值得我管...好了好了。
我得先去工地上转转,看看有甚事,需要我出面帮着协调协调的?”
如今,火已经拱的旺旺的了。
言下之意,就这点破事?
还真不值得他,为此而浪费精力...
现在的封启山,也没兴趣继续撩拨老寇了。
站起身来夹着他的公文包,径直走了...
老寇这人,心胸狭窄。
憋足了一腔怨气的他,只会越想越生气,越想越冒火,越想越极端!
既然如此...那就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,再继续发酵发酵吧!
可不敢让他把这股子邪火,给统统发泄出去了...
三十里铺饭店后院的僻静处,老寇正独自站在那里,使劲用指甲抠槐树皮泄愤。
而在叶小川的办公室里。
一桩陈年惨案,正在缓缓拉开面纱...
“我是东胜上边的人,属鄂托前旗(相当于内陆地区县级)。我那女婿,也就是小娟她爸,是你们脂米县的人。”
小娟的外公老泪纵横,“他是个公办教师,真真的文化人。
后来他到我们那边来支教。
结果和我女子,就那么认识了。”
老头泪流满面的脸上,泛起一抹对昔日美好生活的眷恋光泽。
“再到后来,我闺女就怀孕了...可问题是,那时候他们还没扯证。”
小娟外公叹口气,“这号事儿,原本是可以处理的很好的。
大不了让我闺女找个地方躲起来,将孩子生下,等他俩扯了证,我闺女再抱着孩子回来...也就没事了。
当时咱们就心想。
既然长生天赐予我们这件珍贵的礼物,那我们便欢欢喜喜收下这份恩赐,也就是了。”
“可千不该万不该,我女子说,内地的医疗条件要好一些,她就跑到脂米县,去做了个检查...”
小娟的外公,心情忽地大起大落。
一会儿沉浸在怀念当年一家人其乐融融,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之中。
一会儿又咬牙切齿,愤怒无比!
要不是站在他身后的王硕,时不时出手,使劲摁住他肩膀的话。
只怕小娟外爷,当场又要进入癫狂状态,又得去找刀子,准备亲手劈了老寇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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